一滴又一滴地往下砸,与地面上的血珠混为一体。
“孟璃她不会有事的,儿子,你听妈妈说,她一定不会有事的.......”蒋昭英也哭了,心疼得不得了,抱住了靳时跃,“菩萨一定会保佑她的。”
这样浅薄的安慰,对于靳时跃来说,显得无力极了。
然而抢救了接近八个小时,紧急手术后,孟璃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。
医生说她伤得很重,左小腹那一侧的器官均有所损伤,虽然现在暂时脱离了危险,可还要时刻观察,不能掉以轻心,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。
失血性休克,目前还没有苏醒迹象。
重症监护室外。
“儿子,你听妈的话,先回去换身衣服,现在留在医院也没用,重症监护室咱进不去,”蒋昭英劝说道:“你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,才能照顾好孟璃,是不是?”
靳时跃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崩溃痛哭。
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,盯着那道沉重的门。
与其说他冷静了,不如说他已经麻木了。
三魂七魄仿佛全被抽空,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。
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蒋昭英说的这番话。
靳政元站在一旁也连连叹气:“你妈说得对,现在时间太晚了,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。医生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,应该不会有事了。我已经打过招呼了,她醒过来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。”
“是啊。”蒋昭英满面愁容,随即双手合十作了两下揖,“菩萨保佑我们孟璃平安无事。”
“我回去帮孟璃拜拜菩萨,菩萨一定会保佑她的。”蒋昭英又去宽靳时跃的心,“一定会没事的,儿子,你放心。”
靳时跃还是没说话。立在这儿没动。
他不说话,蒋昭英和靳政元就这么陪着他。
不知道过去多久,靳时跃终于有了动静,他缓缓转身,一开口,声音哑到了极致:“我回去。”
“好好!”
蒋昭英猛地松了一口气,“我让张姨去给你做饭......”
“不用。”
靳时跃转身时又流连忘返地望了几眼紧闭的监护室大门,这才迈步往外走。
靳政元立马朝蒋昭英使了个眼色,抬抬下巴指了指靳时跃的背影,示意她赶紧跟上去。
蒋昭英立马会意,连忙跟上了靳时跃,“儿子,妈陪你。”
许是刚才靳时跃说的那番话太让人始料未及,所以他们还真的怕靳时跃一个冲动就做傻事。
靳时跃没说话。
蒋昭英跟着他去开了车。
靳时跃的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口,当时还着急,下车时连车门都没关。
车里遍布着血迹,触目惊心。凡是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几眼,唏嘘几声。
他毫不在意,上了车。
车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。
甚至是有些刺鼻。
蒋昭英自然是要跟上的,她本想让靳时跃坐她的车,可靳时跃已然率先上车起了火,无奈之下,蒋昭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。副驾驶上全是血,所以蒋昭英坐上了后座。
看着眼前这骇人一幕,她心里发怵,却也不由自主红了眼眶。
这都是什么事。
靳时跃启动车子,迅速驶离,车速依旧很快。但他好似变回了往常那个情绪稳定冷静沉着的靳时跃,全程没有说话,沉默而专注地开车。
蒋昭英本来以为他会回花园洋房。
可没想到靳时跃开车回了她和靳政元所住的园林。
“儿子,你不用送我回来。”蒋昭英连忙说道,“我跟你回去,不回这儿。”
“妈。”
靳时跃终于开口,他的面孔隐在了忽明忽暗的光线里,模糊不清,只能听见声音:“我来祈福。”
蒋昭英怔了怔。
一度以为是自己的幻听。
祈福。
对靳时跃来说,该有多么绝望,才会走投无路选择寄托神灵。
蒋昭英和靳政元很信风水这一说,在买这座园林时,请了大师看了风水。有了大师的建议,所以他们设了风水局,专门在园林里建了佛堂,供奉了佛像。
不论大小事宜,他们也常去祭拜,对此从不马虎。
然而在这样一个家庭下长大,靳时跃却从来不信鬼神之说。
甚至长这么大,他也从来没有踏足过那个佛堂。
而刚才,他竟然说,他来祈福。
为了孟璃。
蒋昭英带着靳时跃来到佛堂。
佛堂里供奉着各个佛像,烛光跳动,香火缭绕。
靳时跃迈过门槛,来到佛像前,屈膝跪上蒲团,闭上双眼,双手合十。
向神佛许愿。
————愿佛祖保佑我妻孟璃,健康平安,
我愿独自承受她所有苦痛换她一世顺遂无忧。
即便他浑身血污之迹,心却虔诚至极。
他在这佛像前长跪不起,从黑夜到黎明,再至黄昏傍晚。都不曾起过身挪过步,没进过一滴水,没吃过一口食。
像是固执地守着自己最后一丝慰藉,以此来证明那一句“心诚则灵”,愿神灵庇佑,赐予